有風在耳邊。
學生時代在學校時,到頂樓打掃總會在空閒之餘望向周圍那無盡空曠--被高高護欄阻隔起,和對廣大世界有著無比熱情的你上演著天台羅密歐與茱麗葉的荒謬喜劇--好吧這只是個誇大的說法,不過一旦和那個寬闊世界過度親密接觸的話,天人永隔倒是有著極大機率的。而那畢竟不是你真正所愛的事物,你對它也僅僅只是純粹的好奇罷了。
但隔著護欄能夠聽見有風在耳邊。你能夠想像的到,若是縱身以雙眼牢記頂樓往下望的這幅寬廣畫面,那聲音將會如何刺耳刮傷自己的血肉靈魂一滴不剩,最後化為一聲有關於死亡的巨大噪音後成為又一個的社會新聞。但你想,在那之前至少聽見了有什麼沒有盡頭的迴響在耳邊,關於世界的萬分之一種真理。
懸繞著,奔馳著,細碎的,挾帶著碎石的。宛如要將自己投身到地獄邊緣的顫抖聲。和現在你的處境相似的不可思議呢。
*
誠宇安知道自己正在無止盡地下墜,其他人也是。雖然他還是很介意為何大多數人願意跳下深淵的問題,但此刻他也顧不了別人那麼多了。他現在只有失重感強烈占據身心的不舒適,以及被風刮的冰涼刺骨的感覺。有落下的小石子因為重力加速度擦過皮膚畫出幾道不輕不重的紅痕,不深但有點難以忍受的刺痛。
給自己一種正在嘗試跳樓的悲涼氛圍,但一切又是那麼出於自願。
不過,現在的情形倒是真的無限接近於跳樓這項新興自殺行動了。來到選擇的房間、被密室幽靈說服、腦袋裡不知道運轉著什麼打了結便往深邃的黑暗猛然跳下,放在外頭根本是想死的神經病才會運行的腦內思維,但在密室內卻又有著截然不同的意義。這裡是個詭譎又迷幻的所在--他們做出的選擇一定會有它的意義,從前方的選擇結果判斷便能得知:不管哪種都不會直接的通往真正的死亡--頂多讓你逼近。
誠宇安一邊感受著風如利刃般穿刺他的身體卻無法拖延下墜,一邊頭重腳輕地向下望去。即使是看似無止盡的深淵但一定會有著盡頭存在。在他下面有隊友先行一步跳躍,那麼不論是摔的粉身碎骨或平安下落都能有個提醒。所以他只能不斷下墜、下墜……..直到黑暗的盡頭有光出現,就如每一次在黑暗的長廊上等著手環亮起,選擇的時刻到來。
他不由得又按緊了自己手腕上的手環。那緊縮牢靠不容取下粉碎。
--他聽到有風在耳邊。
誠宇安用力閉上雙眼,眉間因為施力的緣故緊緊皺起。不論是因為恐懼死亡的到臨或途中的不快,那對未知的惶恐總是真實。無法掌控、無法辨清,只有死去的那瞬間才會驚覺啊,我就是因為這樣而停止呼吸的。多麼滑稽又諷刺的令人流淚。
誠宇安想,他果然還是個人類。
在忽視迅急風聲後卻有水珠滴落濺起紛飛,這下他才睜開眼睛望向地面。說是地面也有點差距,畢竟底下那深不見底並不會讓人摔的粉碎,反而恰好地造成的緩衝--那是片看不出深淺的湖水,有人掉落後從底下浮起後游至相隔不遠的岸上,就著空地甩落一身狼狽。
誠宇安這才安心地鬆開用力按緊手環的手掌,手心上已經留下一點瘀紅的痕跡。在聽見前面有人落水的聲響發出後,他理所當然地撞入那早已佈滿漣漪的水面。
所有聲音突然消失在他耳邊。
有水進入他的鼻腔耳道呼吸聽覺。水面的衝擊力道令人發暈且疼痛,但好在那只是一陣子的麻癢而已,進入水底的幾秒間便消失無蹤。含滿二氧化碳的氣泡從誠宇安嘴裡冒出,他勉強睜著眼睛往上面有微光的水面游。水底不深,但要是待的太久就跟溺水沒什麼兩樣,液體會進入肺臟破壞呼吸系統,最後還不是兩個字死亡。相信沒人願意死在這種比起之前而言更小兒科的湖裡。
臉部竄出水面的一秒誠宇安便大大地吸了一口氣,有水擋在呼吸入口而有點阻礙,他只是用手抹了一把臉後便不再關注其他濕透的地方。岸上有著許多人,認識的、不認識的、集結成一團或單獨行走的,每一個人都配戴著手環,每一個人都有著相似到令人錯認的神色。失去的聽覺突然隨著水珠崩解重新歸位。誠宇安模模糊糊地聽見人聲的吵雜與腳步的紛亂,甚至是身上水滴落下,在水面上圈起幾個圓的細碎聲響。滴答滴答。
這次他聽見有水在耳邊。
其實不論何者都能置之於死地,但誠宇安莫名地放鬆了起來,說他是瞻前不顧後也好,現在的生命安全才是最為保障且最令人安心的。起碼終於不是那令人做惡夢的風聲了。
他對那廣大世界饒有興趣。他那時候想,要是能夠從上往下探去那絕美景觀將是如何觸動人心,對比起他身在高空中的渺小那是多麼的衝擊。宛如一個小小的點對上一大片,而自己這個小點將會投身於那樣子的面積內融合為一體,就這樣化身為它的一部分。
但他果然還是人類。生命極易消逝的特性讓他卻步不前。
學生時代在學校時,到頂樓打掃總會在空閒之餘望向周圍那無盡空曠--被高高護欄阻隔起,和對廣大世界有著無比熱情的你上演著天台羅密歐與茱麗葉的荒謬喜劇--好吧這只是個誇大的說法,不過一旦和那個寬闊世界過度親密接觸的話,天人永隔倒是有著極大機率的。而那畢竟不是你真正所愛的事物,你對它也僅僅只是純粹的好奇罷了。
但隔著護欄能夠聽見有風在耳邊。你能夠想像的到,若是縱身以雙眼牢記頂樓往下望的這幅寬廣畫面,那聲音將會如何刺耳刮傷自己的血肉靈魂一滴不剩,最後化為一聲有關於死亡的巨大噪音後成為又一個的社會新聞。但你想,在那之前至少聽見了有什麼沒有盡頭的迴響在耳邊,關於世界的萬分之一種真理。
懸繞著,奔馳著,細碎的,挾帶著碎石的。宛如要將自己投身到地獄邊緣的顫抖聲。和現在你的處境相似的不可思議呢。
*
誠宇安知道自己正在無止盡地下墜,其他人也是。雖然他還是很介意為何大多數人願意跳下深淵的問題,但此刻他也顧不了別人那麼多了。他現在只有失重感強烈占據身心的不舒適,以及被風刮的冰涼刺骨的感覺。有落下的小石子因為重力加速度擦過皮膚畫出幾道不輕不重的紅痕,不深但有點難以忍受的刺痛。
給自己一種正在嘗試跳樓的悲涼氛圍,但一切又是那麼出於自願。
不過,現在的情形倒是真的無限接近於跳樓這項新興自殺行動了。來到選擇的房間、被密室幽靈說服、腦袋裡不知道運轉著什麼打了結便往深邃的黑暗猛然跳下,放在外頭根本是想死的神經病才會運行的腦內思維,但在密室內卻又有著截然不同的意義。這裡是個詭譎又迷幻的所在--他們做出的選擇一定會有它的意義,從前方的選擇結果判斷便能得知:不管哪種都不會直接的通往真正的死亡--頂多讓你逼近。
誠宇安一邊感受著風如利刃般穿刺他的身體卻無法拖延下墜,一邊頭重腳輕地向下望去。即使是看似無止盡的深淵但一定會有著盡頭存在。在他下面有隊友先行一步跳躍,那麼不論是摔的粉身碎骨或平安下落都能有個提醒。所以他只能不斷下墜、下墜……..直到黑暗的盡頭有光出現,就如每一次在黑暗的長廊上等著手環亮起,選擇的時刻到來。
他不由得又按緊了自己手腕上的手環。那緊縮牢靠不容取下粉碎。
--他聽到有風在耳邊。
誠宇安用力閉上雙眼,眉間因為施力的緣故緊緊皺起。不論是因為恐懼死亡的到臨或途中的不快,那對未知的惶恐總是真實。無法掌控、無法辨清,只有死去的那瞬間才會驚覺啊,我就是因為這樣而停止呼吸的。多麼滑稽又諷刺的令人流淚。
誠宇安想,他果然還是個人類。
在忽視迅急風聲後卻有水珠滴落濺起紛飛,這下他才睜開眼睛望向地面。說是地面也有點差距,畢竟底下那深不見底並不會讓人摔的粉碎,反而恰好地造成的緩衝--那是片看不出深淺的湖水,有人掉落後從底下浮起後游至相隔不遠的岸上,就著空地甩落一身狼狽。
誠宇安這才安心地鬆開用力按緊手環的手掌,手心上已經留下一點瘀紅的痕跡。在聽見前面有人落水的聲響發出後,他理所當然地撞入那早已佈滿漣漪的水面。
所有聲音突然消失在他耳邊。
有水進入他的鼻腔耳道呼吸聽覺。水面的衝擊力道令人發暈且疼痛,但好在那只是一陣子的麻癢而已,進入水底的幾秒間便消失無蹤。含滿二氧化碳的氣泡從誠宇安嘴裡冒出,他勉強睜著眼睛往上面有微光的水面游。水底不深,但要是待的太久就跟溺水沒什麼兩樣,液體會進入肺臟破壞呼吸系統,最後還不是兩個字死亡。相信沒人願意死在這種比起之前而言更小兒科的湖裡。
臉部竄出水面的一秒誠宇安便大大地吸了一口氣,有水擋在呼吸入口而有點阻礙,他只是用手抹了一把臉後便不再關注其他濕透的地方。岸上有著許多人,認識的、不認識的、集結成一團或單獨行走的,每一個人都配戴著手環,每一個人都有著相似到令人錯認的神色。失去的聽覺突然隨著水珠崩解重新歸位。誠宇安模模糊糊地聽見人聲的吵雜與腳步的紛亂,甚至是身上水滴落下,在水面上圈起幾個圓的細碎聲響。滴答滴答。
這次他聽見有水在耳邊。
其實不論何者都能置之於死地,但誠宇安莫名地放鬆了起來,說他是瞻前不顧後也好,現在的生命安全才是最為保障且最令人安心的。起碼終於不是那令人做惡夢的風聲了。
他對那廣大世界饒有興趣。他那時候想,要是能夠從上往下探去那絕美景觀將是如何觸動人心,對比起他身在高空中的渺小那是多麼的衝擊。宛如一個小小的點對上一大片,而自己這個小點將會投身於那樣子的面積內融合為一體,就這樣化身為它的一部分。
但他果然還是人類。生命極易消逝的特性讓他卻步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