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rds of a Feather Flock Together /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願不願意和我做個交易?」
他虛渺的聲音輕薄濕潤地刷過盈盈黑暗後滑入你的耳膜,在寂曠之黑中顯得清晰無比,如同回音,卻沒有反響迴盪的餘韻。你眨眨眼,紅黑色混濁的瞳孔收縮著興奮或者遲疑之類的情緒,你將之藏的隱密卻忍不住目光相對的瞬間那些微的訝異。在反應過他的話語意涵之前,他嘴邊的弧度令你不禁覺得毛骨悚然。
那是一種你明明看過上萬次的醜惡貪婪笑容,就像所有願意為了慾望而不惜代價的人類一樣──卻飽含著毫不掩飾的詭譎及瀕臨失控的快意,像是在徹底地享受某種遊戲。他扭曲的笑臉在你眼中因那莫名錯結的感覺而撲朔迷離起來,細長雙眼中的深邃陰沉像是正在匍匐前進的夜行生物般。你突然發現他的願望也許抱持著惡意,但那藏於其中真正的理由卻模糊不清。
危險,卻很有趣──這個想法在你腦海中近乎催眠地循環播放起來,你聽見自己的嗓音帶著試探答應了對方的請求。過來,變成一枚銀幣,躲在我的袋子裡。將我的靈魂拿走吧,揉碎搓扁都沒關係,那是我身上唯一還有價值的東西。誘惑與要求與興奮與慾望隨著語氣的高升攀爬向上,而你到了很久以後才發現那些話語是多麼殘酷而偏狹的謊言。
黃髮男子向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伸出手憑空接過什麼,月光下映著慘白的膚色和著微笑形成一幅幽微恐怖的意象,力道不重,卻足以將你的心神往下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