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後,終有日出。
*Serenade相關
*捏造劇情注意/OOC可能注意
BGM:From Sunset to Sunrise
他其實並不想跟男人走的。最後的結局偏離了既定的軌道,密室雖然照著劇本那般完全毀滅,但自己的生命並沒有如預期地那樣葬送於其中。活下來已經是個意外,更何況意外的源頭竟然在最後邀請自己一同離開。
深冬的山裡因為仍是白日所以並不是那麼讓人無法忍受,吹拂過身邊的風雖然寒冷卻仍有著一絲和煦──也許只是因為爆炸而帶起的空氣流動?但灑落於地的陽光在兩人的腳邊還是有著不少的存在感。光線照射下男人暗紅的髮絲凌亂散落地遮掩著他的表情,看不清,但他卻清楚無比。
男人正在笑。雖然不知道原因是什麼,但他笑的異常地開心,對比著自己的眉頭緊皺,男人的快樂真是莫名其妙卻也正常合理,畢竟是死裡逃生,自己的逃避與順從反而顯得彆扭。只是他正看著前方的道路,想著乾脆要獨自離開的時侯,男人卻按住他的肩,向他伸出了手。
那麼。男人臉上的笑容如同陽光那般似乎代表希望。要跟我走嗎?
而他一瞬間竟有點怔楞。
*
男人的解釋他並非不聽,只是他覺得沒有必要,多年前造成的怨恨已經持續了那麼多年,就是一時之間也不可能完全化解。只是男人倒是很心急地想解釋清楚,他厭煩了便隨便他去說。
雖然聽的斷斷續續,但也暫時能拼湊出一點當年的真相--惡意的遺棄、信任的背叛原本就是一場誤會,在各種遺憾的事件中彼此影響而造成了這樣的結果。一環扣著一環,最後演變的無法挽回,也許不會是任何人的錯,又也許每個人當初都犯下了錯誤。
「......說到底,果然還是你一聲不響跑去美國的錯。」他想了半天,瞪著男人只回答了這句話。男人也只能對他報以無可奈何的苦笑,他講述完自己的故事後便像是鬆了口氣,整個人變得輕鬆起來。而他只是深深地看著男人,眼神閃爍著無可辨明的光芒,卻仍猶疑不定。
而也許,就只能等時間沖淡這些記憶。
*
他在陰影處看著男人和倖存者們打著招呼、笑鬧、解釋、握手,最後和他們互道再見。濕透的頭髮滴著水珠,氣溫是屬於冬季的乾冷,但煙塵火藥及熱鬧的互動卻讓現場的氣氛暖了起來。男人的右手一直插在口袋裡,雖然會讓人有點起疑卻又說不出哪裡怪異,而他的表情瀟灑坦然,彷彿也沒有隱藏什麼秘密--除了大家都心知肚明的那點。
男人最終在眾人的注視中走向了無人可知的遠方。倖存者們中有人大喊著感謝的言詞,而他聽聞後只是背對著眾人揮了揮手。即使他並沒有回頭,還是能想像的到他此刻一定是笑著的。也只有笑容才適合這樣的溫暖言語。
──謝謝你們活著。
他知道男人正在看著他,眼裡滿是與看著倖存者時相同的笑意。那其中代表的意涵使的他不禁別開了眼。他的拳頭緊緊握著快要掐出印痕,想出個聲卻牢記著男人警告他的話語。他想說些什麼,卻也無法說出什麼,只能看著男人無聲的口型,在倖存者們不能看見的角度裡悄悄地對他說著。
──謝謝你也活著。
*
「那麼,要跟我走嗎?」
崔斯特向他伸出僅存的手,逆光讓他的笑容有著陰影卻又燦爛無比。時間彷彿可以停止在這一幕,綠蔭、陽光、男人的笑、那無可明狀的情感以及逐漸復甦的回憶,都將擾亂他自認為足夠理智的思緒。沒有配戴手套的左手已不復六年前年輕時的平滑,歲月的足跡已在兩人上刻下不長不短的印痕。
然而仍舊是有什麼東西在之中熟悉莫名。崔斯特的眼睛幾乎快笑瞇成了一直線,眼神裡卻是滿溢出的認真。明明是白天,佛薩克卻想起了某個黑夜,充斥著令人不快的光影和音樂,卻有著世界上最為美麗的景色,在秋夜的月光下同樣逆著光,溫柔繾綣的像是錯覺。不,那的確不是錯覺--飽含於其中的熱情已經無可錯認,而這雙棕色的眼珠裡他的身影仍舊明亮清晰,一如往年。
「......就、這一次。」
他的聲音早已不能維持當時的冰冷。
*
「謝謝你們,那麼,再見。」
那男人爽朗的聲音在晴空下響起,那個背影就如同在黑暗的密室裡時、實驗者們眼裡那樣堅定。
前方已是陽光普照。
「再見了。」